你知道吗?有这样一群人,能看透人体表面发现内部器官的病变;你知道吗?有这样一群人,在临床医生背后默默的为其快速诊断与治疗提供影像依据;你知道吗?有这样一群人,不舍昼夜,在黑白的世界里揪出疾病的元凶,还病人以健康。
他们是疾病的侦察兵,他们是健康的守护人,他们是隐形的天使——他们不愿意用华丽的语句来包装,他们不愿意用高尚的名词来定义 ,他们不愿意众星捧月的赞誉,哪怕是文字上的——他们只承认是医务工作者,他们只承认是医学影像技术人,他们只承认是普普通通的医学影像技师。
我很荣幸成为西南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放射科医学影像技师的一员,透过检查室铅玻璃窗,望着干净整洁的机房,DR、CT、DSA等设备争分夺秒的运转着,MRI低沉略有些刺耳的声音穿入我的耳膜,仿佛在为自己的疲劳鸣不平。眼前的屏幕一幅幅黑白图像快速闪过,有冠状位,有矢状位,有横轴位,有腹部,有关节,有脊柱……
望着铅玻璃中有点模糊的自己的脸庞,思绪回到了第一次到临床科室投照床旁DR摄影时的情形。
参加工作的第一个周,早上八点整,开机,检查设备,准备迎接机房外披星戴月赶来的焦急等待的病人时,科主任匆忙的脚步在我面前戛然而止,由于最近病人增多,技术人员不够,抽不出熟练的技师到ICU病房进行床旁DR投照,需要我到ICU病房去投照床旁。望着主任期待而焦急的眼神,我吞吞吐吐的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作为一名影像技术专业人员,虽然在学校学习了很多辐射防护知识和X线的相关特点以及设备操作规范,前期也随同事进入病房观摩过。但是对病房环境,仪器、对床旁技术技术的一知半解让很心里很紧张。
首次独自推上床旁DR机,进入ICU病房,看到了繁忙的病区医生和护理人员以及各类急重症患者,在ICU护理人员帮助下,小心翼翼把IP放在病人背部,踮起脚尖用力升起机架,打开光圈,对准病人双乳中线,害怕球管没有垂直造成图像变形,还特意让旁边护理人员帮忙告知我调整,一边小声嘱咐病人,现在给你做胸片检查,有点不舒服,请一定要配合。体位摆好一切准备就绪,看着因为配合体位要求平躺的病人脸上难受的表情,想着赶快拍完让病人恢复舒适体位,赶紧推来铅屏风放在病人床旁,避免因为辐射给隔壁病人带来影响,另一块铅屏风挡在病房门口,拿起无线遥控器的同时,大声通知所有在ICU病房的老师们:马上开始照片了,请大家远离病房,大家在我呼喊声后一窝蜂的往外退,只留我一人默默的站在病房门口铅屏风后,这时的铅屏风就像我的保护伞保护着我,默默对自己说,有什么关系,射线虽然对身体有害,但是剂量却是很小的,放轻松放轻松…观察病人没有烦躁时迅速按下曝光键,滴的一声长响后,内心一阵紧张,我仿佛看到了千千万万的射线朝我飞来,犹如密密麻麻的箭射入我的身体;手指没有松开,直到预览图像出现在球馆屏幕,赶紧进去检查图像是否合格,标记方位,通知护理人员,护理人员配合我取出压在病人后背的IP板,大声告知检查结束,一群人慢慢恢复到工作岗位,这才结束了第一次床旁工作。其实内心知道放射线对身体是有害,但不是想象的那么大,我们可以防护,病人和技师之间有铅屏风,铅屏风能阻挡和吸收散射线,对影像技术人员和其它病人和家属起了不可替代的保护作用。我一人克服了内心对放射线的恐惧,结束了第一次床旁拍片。
如果你在病房的走廊上,看见一个身穿白大褂,双手推着床旁机快步行走时,请你让一让,因为我正赶往为病人投照的路上;如果在病房里,你看见铅屏风后面的我,看见铅屏前面的病人和旁边的床旁机时,也请你让一让,因为我正在为病人投照;如果在手术室里,我站在主刀医师的旁边时,也请你让一让,因为我正在为病人手术中的病人投照。
不论白天还是黑夜,不论酷暑还是寒冬,推着床旁机穿梭于各个病房,为病人找出原因,来往于每间手术室,为医生提供证据。春去秋来,寒来暑往,不经意间床旁十年,十年风雨,十年征程,砥砺前行,斩断病魔,还病人以健康——是我十年床旁的初心。
二零二零年元月,突如其来的新冠病毒让即将到来的春节的平静、幸福、祥和戛然而止,偏居一隅的泸州也不能幸免于难,随着确诊人数与无症状感染者的增加,西南医科大学附属泸州市传染病医院成为定点救治医院。
盯着医院党委的紧急动员令,望着五个月嗷嗷待哺的女儿,想着白发苍苍的父母,看着辛勤劳作的妻子,我毅然决然地在申请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病床上的他们更需要我,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让我们传染隔离区来不及准备方仓.Ct,一切只有最基本的床旁胸片,二月的春季在泸州已是骄阳似火,为防止院内感染,禁用空调,穿着厚厚的防护服奔跑于控制室与机房之间,搀扶患者、摆体位、拍片、再搀扶患者,紧张而忙碌的重复动作已使我汗流浃背腰酸背痛。屏幕上患者们肺部的渗出病灶随着医护齐心协力的救治慢慢吸收减少,患者们的精神随着一天又一天的治疗,容光逐渐焕发,神采逐渐飞扬,我们的汗没有白流,我们的付出有了回报。
我依然记得,56床的阿姨,对病毒的恐惧,焦虑,不配合检查与治疗,拒绝到放射室进行肺部扫描,我穿着厚厚的防护服推着笨重的床旁机蹒跚到她的身旁,我设身处地为她开导,春光灿烂的野外等着她康复后去游玩,和睦的家人等着她康复后回去团聚,可爱的孙女等着她康复后一同去上学,岁月可期的美好生活不能因病毒而放弃,暂时的病痛终将离我们而去,经过以心换心的交流,通过细致如微的床旁检查,阿姨终于卸下包袱,配合医治,一个月后顺利出院。
在二年前救治新冠患者的日子里,有苦也有甜,有痛苦也有希望,救治的艰辛伴随着成功的喜悦,每天都在病房中回荡。
二零二二年二月,新冠病毒再次光临泸州,我再次踏入隔离病房,我很渺小,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医学影像技师,但我希望“冀尘雾之微补益山海,荧烛末之光增辉日月”为抗疫献出自己微不足道之力。
许许多多像我一样的医学影像技师,每天奔赴在机房与操作室;许许多多像我一样的医学影像技师,每天推着床旁机奔赴在每个病房之间;许许多多像我一样的医学影像技师,奔赴在抗疫一线。我们很普通,我们很平凡,我们很微不足道。万家灯火,如果需要,我们也会不舍昼夜;岁月静好,如果需要,我们也会负重前行……